哪怕夏恩一开始说自己很穷，想要很高的报酬，后来也再没提过，好像生怕提出什么要求，就无法偿还一样。

雷伊原先以为，夏恩是不想变成附属品，他想变强，能够不再被人叫做娇花，不想被人特殊对待，不想被人看做是靠着他的关系才上位。

可现在他忽然觉得，夏恩像是在撇清关系。

他不想欠他什么。

这种认知，这种感觉很不好，雷伊抚摸着夏恩头发的手，慢慢停了下来，他眉头紧锁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。

雷伊夏恩在睡梦中呢喃，他看起来像是在做梦，挣扎着摇头，双手紧紧抓住了被子，看起来像一个噩梦。

听见他在睡梦中叫自己的名字，雷伊的眉头松了一些，连忙握住了他的手，低声回答，别怕，我在这里。

夏恩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，就像没有认出他来，眼睛里还是一片恍惚，星尘酒的后遗症，不是第一次了，但这次似乎比上次还要叫他难受。

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情，就像被什么不断煎熬，他的脸颊因为酒醉和难受而泛红，眼角也是红的，眼眶湿润，只有嘴唇紧紧抿着。

薄唇抿着了一条直线，微微往下，显得有些苦涩，和平时总是懒散微笑着的他，判若两人。

他用那种叫人心痛的眼神看过来，雷伊的心就像被刺了一下，一阵发紧，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梦让夏恩这么痛苦。

他贴着他的脸，控制不住内心涌上的疼惜，嘴唇轻轻碰着夏恩的，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种苦涩抹去，

你有什么想问想说的，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，你不需要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。雷伊不知道夏恩听不听得见，但还是这么说了。

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。

他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，也是前所未有的担心，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夏恩了，但他们之间的关系，从来没有确定过。

夏恩是喜欢他的，他们之间在床上也很默契，这一点雷伊可以确定，也是夏恩的反应让他确定。

但仔细回想，夏恩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要和他在一起的话。

因为他索取了，夏恩就给了，他回应了他对他的渴求，也从来不吝于在床上展现出他的热情。

他们的身体对彼此都很熟悉，但夏恩好像从来不透露他的内心。

起初只是身体的吸引，然后这种吸引慢慢变质，雷伊甚至能凭借记忆追溯到他自己和夏恩之间每一次的相处。

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，自己想要拥有更多。

他跟着系统里的那些技巧，学习如何与人这么近距离的相处，学习如何去交往，学习该怎么和夏恩交流，却忘记了，他和夏恩之间的关系好像一开始就没有确定过。

好像一开始，他索取的就是夏恩的身体。

那时候他也没想那么多，雷伊必须承认，他起初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，可如今才发现，真的得到夏恩之后，他反而会变得贪心起来。

不仅是身体，他也想要确定夏恩的心。

夏恩有很多秘密，雷伊从来没有去追究过，但并不代表他不介意，一想到夏恩心里藏着的是和他无关的事，或者人，雷伊就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。

雷伊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，而夏恩却是那个不可控，他太随性，有时候又太逞强，他完全游离在帝国秩序之外。

你到底想要什么?雷伊再一次这么问，他抚摸夏恩的脸颊，指尖从他发红的眼眶，慢慢滑到嘴唇，下巴。

他轻轻抚摸他的脸，好像用这种表情躺在他面前的夏恩是某种珍宝，而他此刻脸上的脆弱是无人能见的宝石光辉。

夏恩整个人还在晕眩，这就是他要的感觉，整个世界离他很远，他从现实抽离出来，忘却一切。

想要什么他无意识的重复着，努力去理解雷伊的提问。

想要所有人都活着。他睁着眼睛，仿佛在看一个所有人都触之不及的地方，叫雷伊的心口莫名的疼痛起来，这分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，他甚至没明白，但夏恩的表情，他的语气，一点都不普通。

可我不想当救世主夏恩闭上眼睛，懊恼的，微微张开唇叹气。

酒醉后迷迷糊糊的他，头发睡得凌乱翘起，毫不设防的样子，微张的唇露出一点湿红的舌尖。

雷伊觉得自己确实是夏恩口中的流氓色情狂，哪怕现在内心沉重，充满疑虑，又对夏恩满是担心和怜惜，可他还是忍不住靠近过去，汲取夏恩唇间的呼吸。

他的舌头伸了进去，碰触到夏恩的，在对方忍不住转头头部的时候，他用手固定了夏恩的脸庞，不让他动弹。

舌尖碰到了夏恩的舌尖，轻轻搅弄，湿湿的，柔软的，滑腻又发烫的触感，叫人灵魂都要发颤，哪怕内心再多担忧，雷伊依然无法抵挡眼前的诱惑。

他的舌尖长驱直入，刮着夏恩的，吞咽着他的反应。

对他而言，夏恩很香，他的发梢，他的颈窝，都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