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左家、楚家都是将门子弟,平日里有些交情也不足为奇。
于娴娴打着来找楚瑜君叙旧的旗号进了府,楚瑜君把她拉到一旁说话:“左家一直暗中寻找小凝的下落,我听左星洲说,明天是回门的日子,如果明天还找不到人,左家就会和庞家一起宣布庞雨凝病死,并大办葬礼。”
于娴娴抓住了关键词:“大办葬礼?这……”她用眼神望向楚瑜君:“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?”
楚瑜君朝她点点头:“没错,这是要赶尽杀绝。”
于娴娴一阵心寒。
庞家大办葬礼,庞雨凝从此在世间就是个活死人,她的所有身份证明都不再可用。庞雨凝在函谷关还有亲人朋友,如果庞雨凝去投靠亲友,庞家就会有所察觉,说新出现的庞雨凝是骗子,只是与那个死去的庞家女儿长得像,出来招摇撞骗,甚至可以用这个罪名将她告上衙门。
若庞雨凝承认自己的身份,就得回去继续做左家的儿媳。
如果身份造假、改头换面,那么庞雨凝就得远远离开京城,再也没机会与心爱之人共白首。
这是活路死路都不给人留!
于娴娴:“不能让他们办葬礼!我去找左星洲。”
楚瑜君拉住她:“我去说,我大哥与左星洲有几分情面,他应该能听劝。”
于娴娴:“好,那你让左星洲叫上岑君山,今晚在我说好的地方见面。”
她匆匆离开。
回王府之后,见到庞雨凝已经休养得挺好,竟有精神起床练武。
桌上还留着叶栖元带来的药,于娴娴把药瓶子放下,对那个舞刀弄枪的人说:“伤才刚包扎,就算叶大夫是神医,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病人吧?”
庞雨凝收了兵器:“我右手没有用力。”
说完走上前郑重地向于娴娴道谢,行的是武将之礼。
于娴娴打量她,头发盘起来,一身短打十分干练,比那些王府娇女莺莺燕燕的看起来爽利多了。于娴娴果然还是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。
她开门见山:“我约了左星洲,今晚在酒楼见面。”
她顿了一下:“还有岑君山。”
庞雨凝眸光闪烁:“我不去。”
于娴娴:“还在生气?我当耍小姐脾气、扭扭捏捏的都是那些闺阁大小姐的通病,没想到你也不能免俗。”
庞雨凝:“我不是扭捏,只是岑君山他……已放话与我断绝往来。”
这事原著里有,岑君山看见庞雨凝签下的婚书,痛心疾首时说过这样的话。
于娴娴:“也许这中间有误会,那并非他本意。”
庞雨凝不免黯然:“我知道他不是随意说这种话的人,定是伤透了心才会……”
于娴娴:“他去过婚礼现场,神情黯然……不信?你盖着盖头没看见,但我却看见了。”
庞雨凝有些踌躇不定。
于娴娴:“你敢为了他逃婚,却不敢去见他?唔,看起来你的勇气也不过如此。”
庞雨凝:“激将法对我没用。”
于娴娴戳破她的心思:“你是怕他真的心意已决,当面听他说出断绝关系的话,自己无法承担?在感情上胆怯懦弱并不丢脸,丢脸的是拿得起却放不下,做了事又不承担,你其中的哪一种呢?”
庞雨凝沉思许久。
“好,我去见他。”她对于娴娴说:“多谢点拨。”
于娴娴笑:“你长在边塞,心胸眼界之宽广,肯定在我之上,哪轮得上我对你点拨?是你自己想明白了。”
庞雨凝瞧着她离开的背影,暗道楚姐姐所言非虚,可不能因为年纪小就轻视这位于天师。
孩子们大了,会自己解题了
白燕楼的雅间。
于娴娴在屏风后面静坐着。
柯雪挨在她旁边,等着看好戏。
她掰开橘子往自己嘴里塞,一边吃一边说:“你怎么又约在这儿?白燕楼我都不好意思来了。”
于娴娴:“什么叫我约你?明明是你自己知道了消息硬赶着要来看戏。”
柯雪腮帮子被橘子顶得鼓鼓的:“我意思是你怎么还好意思约人来白燕楼?”
于娴娴:“唔,反正最丢脸的掌柜都知道了,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掌柜的都能兜底,我为什么不来?”
柯雪:“……有点道理。”
于娴娴:“嘘,人来了。”
两个人立刻噤声。
有人推门进来,带路的是楚瑜君,随后是岑君山、左星洲,最后进来的是带着面纱的庞雨凝,她进来后顺手关上了门。
待大家就坐,庞雨凝直接摘下面纱。
左星洲哼笑一声:“我猜到了是你。”
岑君山一言不发。以他对庞雨凝的了解,从看见这个女子第一眼时他便知道是她。
只是左星洲也在场,岑君山心情复杂,不知道从何开口。
楚瑜君:“要不要来壶热茶?”